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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新榮 圖/文
我們平常所說的島,其實只是海洋里的山。
南麂島坐落于平陽縣鰲江口外30海里。據民國《平陽縣志》載:“南麂山,山四邊不等,中徑長八里有半,廣五里,上有平壤數千畝,土甚饒沃,其隆處曰百畝坪。”據說摩崖有“石首呈珠”四字,末題“虎林”,為鄭成功所書,可惜摩崖已無可覓也。
望潮石
船到南麂。我們站在海濱浴場的西首小山上,唯見湛藍色的海灣上,數只漁舟和小舢板就像點綴在一匹藍綢布上(那海灣里的水,遠遠望去極像一灣瑩瑩的溪水),就連翱翔的鳥,也像西洋《美人魚》劇里的布景。恍惚間,我以為置身在江南名山秀水之間,竟有一種真實的虛幻感。
我們盤山而上,唯見山間的草木蔥蔥郁郁,沒有一絲一毫的雜亂,導游卻說這里已是數星期未下雨了。
除了山島有特色之外,本地司機的車技也堪稱一絕。我眼中的盤山公路險峻之處,均被他輕描淡寫地一一駛過。車到三盤尾,步石階而上,濤聲沉沉中,遠遠望去,綠草茵茵的天然草甸里,或三或兩或臥或伏著淡褐色的恰似魚脊般的光滑巖石,有一種律動的美。走近,我們都急不可待地脫鞋,呈“大”字形平躺在草甸上,這種舒心的滋味無可言說。
旅游圖上說,這兒的天然草甸可以和足球場上的綠草相媲美,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。再次產生一個疑問,海島不應該是充滿腥氣的嗎?怎么如此這般呢!在這里可以吹吹風、打打盹、看看云、聽聽濤,當然,更多的是情人們的情話喁喁。
午飯后,我們沿漁人指點的路線,來到碧海金沙的海濱浴場。那水真奇妙啊!在朋友的慫恿下,旱鴨子的我也癡癡地去租了一只救生圈,伏在淺水里隨波逐浪。好在南麂的海水是寬容的,當我裝模作樣地拍了幾張沖浪照片后,正暗自得意間,一個浪濤高高打來,腳下原本柔綿的細沙已變成空茫的海水了,不由驚慌失措。好在海水的浮力比河水大,加上腋下又有救生圈,我腳蹬蹬手劃劃,方慢慢地上了岸,惹得一班朋友笑話。南麂雖在海中,坐在沙灘上驚魂未定的我卻不由想到了“秋水筏如夢中過”,凝神后并作歪詩曰:“白鷗翱翔金沙謐,漁舟靜泊碧海明。”哈哈!
明朝著名的布衣詩人何白三百年前也曾到此,并留下四首詩:其一曰:“青天寒寫萬峰高,掛席來觀碧海濤。便欲因之龍伯國,看予一釣掣神鰲。”傳說龍伯國為巨人國,個個高大無比。此詩好像巨人俯瞰,寫作角度類似現在的無人機在高空拍攝,而詩人在悠閑地釣鰲。
王理孚,字劍丞,晚號“海髯”,龍港人,是近代溫州的著名人士。據說他1912年曾集資成立南麂島魚佃公司,并親赴荒島墾殖,經營20年,被譽為近代“開發南麂第一人”。他也寫有《南麂八詠》,其六曰:“海山海水兩蒼浪,風雨無端仆草堂。門戶臺澎依舊在,不堪曉日見扶桑。”據說從南麂去臺灣,“風順時一日程耳。”其七曰:“乘桴浮海意堪傷,錯被人呼作大王。虛牝黃金庸計左,千家漁稻已成鄉。”他的詩里既有創業的艱辛,也有成功的喜悅,是個實在人。
第二次去南麂島,是瑞安市作協組織的采風。不記得哪一年了,時序竟也是冬天,真的是“青天寒寫萬峰高”。那時的島上游客極稀少,我們到達時已經近傍晚。在寒風的抖顫里,我們把晚餐吃成了夜宵,大家喝了白酒,身上才感覺暖和起來。酒畢,相約著次日去看日出,但凌晨起來的只有少數幾人。我們哆嗦著站在高處,經過寒潮洗禮的晨陽可真純粹哦,好像一顆剛剝離出來的雞蛋黃。它慢慢地爬上天空,晶瑩地鑲嵌在天地之間……那日出我至今想起來還有一些小激動。
我對島上的一塊天然石頭也特別感興趣,那石頭太像骷髏頭了——渾圓的頭顱,尖尖的下巴,內陷的牙槽。斜靠在崖壁上,一點也不讓人感覺恐怖,遠觀還有一種天然的虛無與飄逸感。我毫不猶豫,站在旁邊拍了一張合影。聽導游說,早年漁民叫它“望潮石”。潮漲時浪花會從凹陷的縫隙里穿過,在風中發出“嗚嗚”的哨音。出海前,他們常常會來拜祭,據說南麂島只有這塊石頭能鎮得住巨濤。我繞到其側面細看,果然有海水侵蝕的紋路,像極了頭蓋骨的冠狀縫合線——傳說遠古有一頭巨鯨擱淺,它吸收了日月精華后,漸漸石化,并在退潮后發出一聲聲嘆息。這當然是故事。同行的老作家打趣道:“該請金庸先生來看看哦,活脫脫是個明教光明頂的圣物。”
暮色里,當我們再訪海濱浴場時,潮水已經退至天際線,露出蜿蜒的貝殼帶。赤腳踩過,細碎的“沙沙”聲像在誦讀一種經文。唯見沙地上大大小小的貝殼,紫的像用桑葚汁染過,青的恰似雨后的苔衣,白的則像月下的珠貝。蹲下身想拾幾枚,卻發現每片貝殼里都蜷著細沙,仿佛被海神撒了把金屑作封印……遠處,三盤尾的巖石已化作深淺不一的剪影,草甸上滾過的風聲似還隱藏著大海的秘密。
次日返程前,我特意趕去山腰觀景臺瞭望。恍然明白我們最初的虛幻感從何而來——俗話說,山是凝固的浪,浪是流動的山。此時晨霧里的那一匹靈動的藍綢布上,漁舟靜穆,舢板微晃。恍然才悟出——這被咸澀海風浸潤了億萬年的海島,終究養出了三分水色、七分巖韻,就像那塊望潮石的窟窿,它既盛過世代漁人的祈盼,也盛過浸骨的寒潮,卻始終有著鴻蒙初辟時的空茫。
哦,南麂島,東海上的一顆璀璨明珠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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